不知道為什麼,最近跟有些班級有了對立的氣氛。

高中生其實很敏感,但敏感的地方真的很怪。比方說,其實我沒有那個心要整他們或是對他們惡臉相向,但學生就會自動以為老師對他們有偏見。好比說,我在某一班上了一個段落,發現同學的學習效果不好,我臨時覺得這部份與其這樣講,不如讓他們抄這一段當作重點,透過手寫的方式比較能熟記這一段的內容。學生就會覺得,是他們不乖,所以我在懲罰他們,但他們卻沒有去瞭解,其他班級我也出了一樣的作業。

另外一個班級更有趣,自從我上次對他們班不願意主動分組這件事情表達了相當強硬的態度,他們就自以為我對他們有偏見,所以看得出來班上有幾個同學聯合起來讓我上課難堪,包括故意聊天、或是故意酸我之類的,由於很明顯,當然我也感受的到。

妳問我會不會生氣,老實說,氣也氣不完,只是覺得好笑。

我以為高中生會比較成熟些,我發現這些學生在面對老師的方式,跟我國中的時候一樣幼稚。

故意用一些話刺激你、上課猛聊天...等等,在某種程度來說,好像要吸引我的注意,而且是暗示我,他們對我有意見,這他們對我有意見的開始,居然是以為我會對他們有意見。

別的老師我不知道,但對我來說,課堂之下人人平等,對於每個人的成績、每個人的獎懲,都是一樣公平,不會因為你特別不乖或特別擾亂秩序,我就會想盡辦法整你。老實說,如果你是那種本來就不愛唸書、故意要跟老師作對的同學,基本上也不會在乎我的課,作業、考試也不會太認真,自然而然成績就不會太好看。

但可笑的是,最後成績不好,就怪說是老師故意當掉他,其實一切都是自己造的孽。真正有本事,在怎麼討厭老師,還可以成績好到老師動不了你,這才真正讓老師氣的牙癢癢的。

我記得高中的時候,國文一直都不錯,但不知道為什麼,我好像我們國文老師有點過節,所以兩個人有點僵,我也不太喜歡給他好臉色看。有一次小考完,我忘了我又在幹嘛被他叫起來,他大概想說我們這一票不乖的八成成績都不好,結果就故意問我們的分數,想要給我們難看,結果大概都有六、七十分,沒有不及格的,我發現老師的臉當場沈下來,因為一下子不知道要怎麼電我們,只好酸酸的說:

「考的不錯就可以作亂嗎?」

我到現在想到他的表情都還想笑,這才是高招。

回過來,這個年紀的學生很容易就會自己落入跟老師對立的假想中,真正當老師了就開始有點不明白,老師在課堂上為了不讓上課被干擾,當然要維持秩序,要不然課要怎麼講下去?為了怕學生沒分數,所以才要出報告請同學分組,學生反而覺得老師故意要整他們,所以一直刁難他們、出報告讓他們很「辛苦」,最後自己跟老師建立了一道牆。

老師跟學生的關係,就好像警察跟罪犯一樣,罪犯因為作壞事,警察一定要追;而學生犯錯了,老師本來就要指正,但對於學生來說,只會覺得老師很煩、老是在找麻煩。其實真正覺得煩的是老師,哪一個老師不想好好把課上完就好,誰喜歡板著臉孔面對學生?但老師跟學生就像天敵一樣,不管怎麼作都會走到彼此對立的那一刻。

我在念研究所的時候,曾經在家教班當過課輔導師,有半年帶三個國三生準備學測,由於我的責任重大,所以對這三個學生要求相對嚴格,其中一個曾經跟我鬧彆扭過。後來畢業了,這個跟我鬧彆扭的學生成績不錯,考上了公立的高職,有一天放學經過了補習班門口,看到我坐在櫃臺,他開心的進來打招呼,我也跟他聊個天,問一下高中生活適不適應。我問他,會不會覺得我以前很機車,他笑笑的說:

「你是老師,這本來就是你的工作阿。」

聽了他的回答,我也笑了,而且覺得既欣慰又感動,這個學生長大了,也懂得體諒老師當初的作法。

不知道何年何月,能夠盼到我的學生能像他一樣成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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