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高職教書之後,突然很喜歡談教育的問題。

其實很早就對台灣的教育方式感到不是那麼認同,但還沒進入教育圈時,還沒辦法抓到問題的重點。不過才兩個月,我想我慢慢知道問題出在那邊。

話說,今天又跟同學閒聊,說是閒聊,其實是討論一些新聞事件。

這班三年級,其實也不是不乖,就只是不愛聽課,然後你聊一些有的沒的他們就很認真聽,至少你會比聽正課還認真許多。身為一個老師,如果能夠從某種方式獲得成就感,總是會趨向讓自己獲得正面回饋的方向,所以在這一班,我就會找一些話題,順便用自己的角度作一些評論。

講的差不多了,也快要下課了,同學也都發現其實沒講什麼正課,但他們好像也無所謂,甚至跟我說:

「老師,不用太認真啦,在這個學校有上課就好,不用上太好,沒有差。」

我想了想,好像真的是這樣,包括連學校的立場,似乎不在乎你的進度如何,反而要求老師要管教學生、要要求學生。

我一直很掙扎,如果可以,我當然願意少上點正課,聊一下課外的東西,但心裡面的道德感卻驅使我還是必須把正課上完。可是我後來發現,其實我的課對這些學生來說份量輕到幾乎感覺不到,有的頂多一個禮拜兩節,其他的一個禮拜頂多一節。根本就只是音樂課的等級,在大學也只有實習課才佔這麼少的節數。也難怪我的課程好像不是很被重視,也難怪每次上課,大家都忘了這堂課是什麼?老師是誰?進度到哪?

所以出了一份報告請同學作,對於只有一學分的他們來說,的確是有點「夭壽」。

我記得高中一年級的時候,我們要上基礎理化,但由於二年級之後會分成社會組跟自然組,老師大概也知道一半的同學會選擇社會組,到時候理化對社會組來說便沒有意義,所以這個老師從來沒有上過課本,或者說,從來沒有上過正課。我們上課就是一直聽他聊他的故事、他的成長背景...等等,他也很厲害,這些故事講了一整年,但從來就是沒上過課。

回想起來,也許對這些同學來說,我的課對他們不管是升學考試、或者是未來的出路,都是無用的知識,所以沒有辦法對於我的課程感到認同或投入。雖然他們對任何課程都是這樣的態度,但我的課比重更輕了,更別說獲得同學的重視。

但難道學校會沒事安排一堂無用的課程嗎?嫌錢太多還特地安排我兼課?

學校的立場當然是因為我的課程多少都會在升學考試中出現,而且在教育部的課綱中佔有一席之地,然而扣除掉這個現實的考量之外,其實多上一門平常沒有太多機會瞭解或認識的課程,應該是件有趣的事。

我盡可能不給同學壓力,也會把我這幾年對於觀光學界、業界等知識及經驗,慢慢的吐露給學生,卻沒有獲得正面的回饋。

追根究底,因為學生已經習慣了,只要是正課就「無趣」。

今天如果我是在普通高中任教,在地理課或歷史課把觀光產業的知識及經驗在課堂補充上教給學生;就好像上觀光學我評論文林苑事件中東局勢等等,想必學生都會覺得新鮮而聽下去。

台灣的學生已經習慣了一種機制,只要是課本的內容、考試會考的,就很難下嚥。因為在國中小的時期,台灣的教育方式運用一本教材不斷的填鴨,強迫學生吸收同樣規格的資訊,以背誦代替思考,久而久之,台灣的學生呈現「學問胃弱」的情形,另一方面,也逐漸失去了思考判斷的能力。所以年紀越大,越不知分寸,除了因為血氣方剛之外,教育沒教他們判斷對錯是非,所以只要是校規不准的,他們就想要去違反,卻從不思考為什麼有這樣的規定存在。

而學校立場,也單純為了維護(或打壓)校園秩序,於是用了一大堆琳瑯滿目的校規,以為就能規範學生不要犯錯,但學生不懂得思考,加上學校永遠不告訴為什麼錯,然後就會不斷的上演官兵抓強盜的戲碼,學生跑給老師追,永遠記不完的過,也形成一道隔閡老師與學生那面無法突破的牆。

雖然我只是兼任老師,但我很清楚這面牆所造成老師面對學生的困擾,所以我盡可能的用自己的風格,希望能自己跨上這面牆,然後伸手拉起學生,但這面牆比想像中的高,加上學校並不支持老師,現在的我有點騎虎難下,要嘛就心一橫跳進學生那面,否則只好跌落老師這面,但我很清楚,我跌下去的那一刻,就輸了。

面對教育問題,就像狗吠火車一樣,永遠只能在基層反抗,卻沒辦法改變教育的結構。其實老師們都很懶,當了官之後更懶,誰願意輕易撼動實施幾十年的教育制度?

我們只能發現,學生真的很可憐,因為他們失去了思考的空間及能力,所以只能等著被政府愚弄、被整個社會所愚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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