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得前幾篇文章提到，有一班的學生差點讓我失去理智的怒吼（延伸閱讀：（365-13）第一回合，暴走！），這班的狀況的確有別於其他班級，雖然學習狀況每班都不怎麼樣，但這個班級似乎像在對每個上課的老師抗議什麼一樣，只要是醒着幾乎不會讓你好好的正常上課，坦白說，這個班級讓我困擾了一陣子。在暴走之後的幾週，我持續在思考該怎麼樣面對這樣的班級。
我原本是想請教看看這班的導師這班的狀況到底如何，或許班導師對他們會比較熟悉，知道該怎麼和他們相處。剛開始還不知道這個班的導師是誰，後來才發現跟我同一個辦公室，然而因為一件小插曲，讓我打消了請教他們班導師的念頭。
有天，這班的兩個學生來跟老師請病假，其中一個不知道在跟老師討論什麼，可能是跟工作交接相關的事，但顯然導師對於他請假的狀況並不買帳，只是一昧的要他怎麼做，卻不願漢他進一步溝通，最後不知道算不算達成協議，學生氣沖沖地答應了老師的條件，負氣背着書包走了。另一位同學好像被班導師拒絕開假單，但他似乎也不以為然的走人了。
老實說我並沒有詳細瞭解來龍去脈，但從他們導師跟學生的互動狀況來看，顯然他們導師並不是很站在這些學生這邊，一副「照規定來」的態度，讓學生們很不服氣。
我想我開始可以嗅出這個班的氣氛可能是從何處開始的，但僅止於猜測。
第二天，這個班中午午休全班被叫去升旗台罰站，剛好下午第一堂我上他們班的課，由於這班的進度異常快速（我想是因為沒什麼人在聽，所以我就快速地把課本內容帶過而已），所以這堂課大概只講了二十分鐘，然後交待作業之後，讓同學休息或寫作業。
其實班上大概已經睡了四分之三了，我對於學生上課睡覺倒是沒什麼硬性規定，雖然並不符合學校的規範，但比起他們擾亂秩序，倒不如讓他們睡著算了。剩下幾個還醒着的同學，我想試看看跟他們聊一聊。
我問其中一個看起來像是班上最能溝通的同學：
「中午你們班被叫出去是怎麼回事阿？」
「很多阿，上課不守秩序、睡覺、不交作業、升旗不出席、遲到、嗆老師、作勢打老師....」他講了一堆，我想我已經懂了。
「就是狀況很多就對了？」
「對啊，就是這樣。」
「你們不覺得這樣被貼標籤，很不服氣嗎？」
「哎唷，他們習慣了啦，你教久了你也就知道了。」學生老氣橫秋的說著。
「我知道，我想任誰都看得出來，但我相信，你們會變這樣一定會有原因。」我接著問。
「還不就是我們班導，從以前就這樣，每次就拿記過跟退學壓我們，大家都很不爽。」學生接著說，「其實大家一年級都很守秩序阿、也不會吵鬧，就是有一些老師，都說交作業就會過關，最後還是當我們，弄到大家覺得很不愉快，反正被當就被當，大家就變成現在這樣。」
「我可以感受你們班普遍的不信任老師，但老師希望同學互相尊重的。」我回答。
另一個同學接著發難：「每個老師都嘛說要互相尊重，阿結果勒，說話不算話，尤其是那個誰誰誰，明明就說幫他做事能抵過，阿結果勒，都騙人的阿，有時候老師比學生還說話不算話！」
這個話題似乎引起了某些同學的共鳴開始討論了起來，不外乎就是數落哪些老師等等，原先跟我討論的同學憤慨地說：
「其實某某老師為什麼會跟我們班比較好，那是因為我們可以感受到他有替我們着想，其實老師你不是最糟的，他們有的還會跑到前面嗆老師、直接翹課不上，像這樣趴著睡覺已經算很尊重你了，不然會不讓你教下去。」
原來學生願意趴著睡覺不吵你，已經是對你最大的尊重了，我苦笑着。
但事實上，當你對學生處罰過度，大家就會開始鑽漏洞，有一天他們發現，你準備好要對付他們的武器，包括當掉、記過，對他們已經痲痹到不痛不癢時，這時候原本這些武器已經完全崩盤，班上的氣氛也早已經失去控制了。我相信他們的班導就是過度運用這樣的工具，導致整個班紀律渙散。
看起來像一盤散沙，但這個班卻反而凝結了某種意識，不信任老師的意識。
就眼前來看，這樣的意識的確對授課老師造成困擾，但其實跟令人難過的是，他們完全無法相信這些原本應該是值得學生尊重的老師們。
到底為什麼會變成這樣，身為老師有認真想過嗎？
許多老師往往還拿著法家治國的那一套，以為嚴刑峻罰就能讓學生屈服。當然一開始的殺雞儆猴有絕對的幫助，但太過於頻繁反而讓學生無所適從，最後乾脆放棄不幹了。任何一個人在任何階段都會變成這樣。
我記得我服替代役的新訓時，我們中隊拿到本梯次愛國歌曲比賽冠軍，原本應該是何等榮耀的事，卻在當天發生錢包被竊，整個中隊的氣氛低落，原本應該開心慶祝，卻沒有人高興得起來。接下來的幾天，幹部似乎不想延續歡樂的氣氛，接著用嚴格的方式帶兵，不但造成全對秩序大亂，更發生許多零星衝突，一度中隊還發生鬥毆，所幸及時有人出來緩頰平息，否則鬧到幹部那邊去，可能後果不堪設想。
在部隊裡雖然都是成年人，但還是會因為管理鬆緊未能拿捏而發生差點難以控制的狀況，更何況這些學生血氣方剛，對於所謂的權威更是直覺式的反抗。
我只是個兼課老師，我其實無力、也無權改變什麼，但這些孩子原本劍拔弩張的表情，背後卻藏着大人世界的觀點犧牲下的慘烈過去，其實我蠻替他們感到悲哀，更替這些不懂事的大人們感到悲哀。
我希望自己不會成為這種老師，這種只用大人的道德標準評斷學生的老師。
延伸閱讀：西維亞的﹝365-29﹞ 經典名牌包背後的故事。
我還是覺得鋼彈的故事比較吸引我，哈
但每個人的喜好及價值觀各有不同，要彼此尊重才不會吵架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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